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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老伴是个农村小脚女人,目不识丁,加之成分黑锅在身,引着孩子不分昼夜耕耘在田间地头支撑这个家,实在不易。当时,我月工资仅二十三元,资助家庭极少,光景已过到崩溃边缘。
一天返家帮妻子割麦,骄阳似火、汗珠滴土,在我的几次催促下,妻子勉强放下镰刀到坟里柳荫下坐歇。她沉默良久,难受地说:“明天你就去学校吧,不误学生的事,真要对付不了这个家,就将小儿给个人家,减轻你点负担。”我羞愧的低下头。到校时间不长,听说她的心思让岳父知道了,岳父慈心果断,用两箩筐担着我家全部财产,妻拖儿带女随父另居他乡种了二亩地,一种竟是三年。这三年是怎样度过的,只有天知地知她知。
其中有一次回家,当晚看到她们母子寄人篱下,皮包骨头的憔悴样子,我潸然泪下。当夫不为妻解忧,内疚强烈地撞击着心扇,懵懂中解下牛绳搭在牛槽的横梁上轻生,妻子愤怒地夺下绳,吃力的打了我一拳头:“没出息,烂麻绳还能磨断铁曲链?亏你是个男人......”抱着我的头,一个不轻易弹泪的犟女人,这次倒是痛痛地恸哭了一场。我常对人说:“多好的女人妻,他不光任劳任怨做庄稼活,生儿育女,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。”
妻的坚强,生活的艰危,激励着我奋进。我再三要求才将我从县城调到距家仅二里的白河高中,除认真教课、辅导外,星期天可以下地干活,有时也露点笑容。有一回从地里荷锄归来,没待休息,我卸下帽子,脱掉衣服,坐在草墩上,趴在椅子边,操起剪刀,剪起了我的思绪。儿子海波悄然将我的样子画下,并题字曰:“有人说他神经,也有说他精神,神经也罢,精神也好,反正就是这种样子......”这幅画至今保存完整,它是我在艰难岁月中苦苦求索的真实写照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我的业余创作竟三天两头见诸报端。于是80年参加河南省第二次文代会,会中,《笑白剪纸艺术展览》在省博物馆开幕,又被选为省文联委员和美协理事,一时风骚,专访评论吹擂不已,可没有吹昏我的头脑。就这样,微薄的稿酬,弥补了我的生活艰辛,家庭渐渐在摆脱贫困,妻子高兴地说:“家里事我大包大揽,腾开手好好干吧”。
(作者:原中国剪纸学会副会长 李笑白 文字整理:孙成刚)